神既歆止

【全职/孙肖孙】 当时只道是寻常

两年前的小学生文笔
今天突然发现还能找到
拿来混更

Tag如有不妥评论提醒我
我马上改

平平淡淡的意识流？
几乎没有小甜饼只能是玻璃渣里的糖
最后还是玻璃渣吧

设定:高中同班同学的肖时钦和孙翔

准备好了？
那么就看下去吧
——————
五月暮春的天气不算太热，窗外有风吹过墨绿树叶的声音，湛蓝的天空里不见云彩。
同学们都说，第四排靠窗的位置看出去的风景最好。

肖时钦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袋，这是上午做完早操之后的休息时间，教室里并不算太过吵闹，他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笔，重复着将笔拿出和放回的动作，仿佛要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回到自己的桌子上一般。
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啪——”
后排传来愤怒摔了东西的声音，肖时钦的背脊一僵，转头看向窗外——他坐在那个被同学所称道的第四排靠窗的位置，看出去的风景正好。
这样一个自然的动作却在此时显得突兀无比，因为全班同学都把目光放在了后排的争吵上，而他没有。

“你说过不会出事情我才告诉他的！”
“我怎么知道他会这样啊…！”
“我不管！你现在要负责！”
“我怎么负责啊！”
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的争吵，却好像是为了另一个人。

笔袋摔到地上的声音呼啸着传至耳畔，散落的文具还有一些滚到了肖时钦脚边。
戴妍琦有些气急地走回座位，愤愤地将书桌上的书本合上。

肖时钦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默然地垂头看着散在自己座位附近的文具和笔袋，犹豫了片刻，然后离开座位蹲了下来，细心的一样一样捡好，转身朝后走了两步，放在了第六排一个人的桌面上，随即想着就要转身回去。
第六排和第四排的距离很近，肖时钦想着自己只要走上几步就能回去了。
“小事情。”

有声音叫住了他。
他不想停住，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小事情你就不准备和我再说话了吗？！”

沉默。
“下次别扔东西了…”

说完这句话的肖时钦继续刚才的脚步回到了座位上，刻意无视了身后传过来的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音——愤怒里带着失落。

反正…小孩子，很快就会好的…吧。
肖时钦叹了口气，将课本端正放在桌子上，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任何关于孙翔的事情。

然而在第一节对于肖时钦几乎无关紧要的政治课，肖时钦还是走神了。他没有办法不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从开学的时候就喜欢了一个人。
我觉得我还不够优秀，配不上他，所以我一直很努力。
那个人，就是你啊。

看到聊天窗口抖动弹出这样的词句来，肖时钦的手一个哆嗦便把窗口关闭，恨不得时间倒流回之前自己开导孙翔快些去和喜欢的人表白的那一刻，然后阻止自己，顺便打一通电话去阻止激将怂恿孙翔表白并且担保不会出事的戴妍琦。
然而他并不能做到这些。

又过了五分钟，肖时钦房间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确认是戴妍琦家的电话才松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为什么不答应啊！为什么要下线啊！你不是喜欢孙翔很久了吗？！”
肖时钦觉得戴妍琦的语气有点激烈，激烈而且言语一针见血，让他无从反驳。

“我没有喜欢他…很久了。”
只是一个学期而已，和孙翔漫长的两年暗恋比起来，大概什么都不算久。
……

“肖时钦？……肖时钦。”
肩膀猛然被人拍了一下，肖时钦如梦初醒般扶了扶眼镜，略微朝后靠了一些，偏头问道：“怎么了？”
“老师盯着你看很久了。”
肖时钦这才发现自己出神的有些严重，转头看了看讲课页数，发现已经讲了不少，不由得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样的状态要怎么好好考试。

不出所料的，这天的两场考试——两个人各挂了一门。

肖时钦看着自己卷子上的分数发着愣，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或许都会过去的。

最终孙翔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生平考过的最差的一次卷子撕碎了。
而肖时钦再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向第六排，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无奈地笑着，甚至再也没有勇气看孙翔一眼。

孙翔看着肖时钦背着书包，特意绕过自己的座位朝着教室外面走去的背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比刚才看到分数的时候还要难受。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教室里三三两两要回家的同学们有说有笑地朝着教室外面走的情景让他觉得有些茫然。
他好像被世界抛弃了。
他孤零零地收拾好了书包，然后弯下腰把那些零散的卷子碎片都捡了起来，独自走出了校门，然后回头看了看。
夕阳下的校园看起来很孤单。

……

五月转眼过去，六月又在备考的紧张中过的浑浑噩噩，属于暑假的七月到来了，班级里处处是一片欢腾。
肖时钦终于习惯了每一天绕着第六排的位置走，看到孙翔只是僵硬地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张些什么。

返校回家时肖时钦和孙翔在楼梯口遇了个正着，肖时钦看着有些狭窄的楼道，觉得有些避无可避。
“小事情，你很讨厌我？”孙翔站在几阶楼梯下面，仰头看着肖时钦，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
“我没有。”肖时钦捏了捏自己的书包背带，朝着楼梯下面走去。和孙翔擦肩的时候被突然拽住了手腕。

“小事情…”孙翔喊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害怕肖时钦又这样走了。
像从前那样。
而他从来都抓不住他。

肖时钦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孙翔抓住他的力气用的太大，让他无法挣脱，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话要对孙翔说。
他在那一刻，就在孙翔的指尖接触到他的那一刻，他心跳的很快，呼吸也有些急促，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或者回答些什么。

肖时钦，你应当冷静些，尽早远离他。你担负不起你们的未来，也担负不起他对你的喜欢。
他这么对自己说，说了一遍又一遍。
越说越觉得是徒劳。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僵持在楼梯上，没有任何同学的经过或者是打扰。
肖时钦的视线停留在眼前的台阶上，没有去看身旁的孙翔。
孙翔的目光紧紧盯着肖时钦，像是要把他看穿，又像是害怕肖时钦就此从眼前消失。

肖时钦先开了口，不知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酝酿许久的缘故，声音有些轻，带了些干涩。
“我不会讨厌你的。”
“我做不到。”

孙翔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呼啸着直直撞进心里，以至于那句“我做不到”转了几个弯才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几乎不敢相信，抓着肖时钦的手也下意识再紧了几分。
肖时钦又朝下走了一步，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什么都没有再说，把孙翔拽着他的手拉开了。
肖时钦知道，不管孙翔抓有多紧，如果是他想要挣脱，那孙翔便不会不松手。
他有些不忍去看孙翔的表情，像是逃一般的下楼离开了。

孙翔站在原地，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像是时间被瞬间定格住了一般。
他好像在眼前看到了很多条岔道，却不知道应该先踏出哪一步一般茫然。
直到胳膊抬的酸了他才放下了手，一个人离开了学校。
那天的学校看上去就和两个月前一样，在吵闹的蝉鸣和刺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暑假过了四分之一多一点，肖时钦在某天晚上写作业时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江波涛的消息，那个不知怎么会和孙翔关系特别好的男生。

无浪：我今天和孙翔碰了个面
生灵灭：啊？他怎么了吗…？
无浪：他说他很喜欢你
生灵灭：我知道
无浪：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肖时钦看着江波涛发来的消息突然有些发愣，江波涛的直白竟然一下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直了直背脊，将手里的水笔搁在了一旁，思考了片刻才拿起手机打出一连串的回复。

生灵灭：我想…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无浪：那么，为什么不理他呢？

肖时钦看着新跳出的消息框，愣了几秒之后还是按灭了手机屏幕，重新拿起水笔写作业，那是一道很简单的数学，但是他看了几遍都没有看进去。
他脑海里不断涌出的是刚才江波涛提出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不理孙翔呢。
因为…看到孙翔的每一秒，肖时钦都在质疑自己的决定。
看到孙翔的每一刻都想要和他在一起。
再细想下来，这样的生活即使甜蜜，却是充满了负累。
肖时钦一直都是一个想的很长远的人，所以他不答应，也远远避开。

他手里的那道数学题终究还是没有算完。
他终究还是没有回复这个问题。

开学之后他们都高三了，一天一天刷着卷子，一天一天随便过着日子的时间便是变得格外快。
九月过去就是十一长假，戴妍琦在假期里实在闲不住就约了肖时钦去喝午茶，没想到却在街上恰巧碰上赶着去玩密室的江波涛一众，当然其中还有孙翔。

虽然江波涛笑眯眯问肖时钦和戴妍琦要不要一起去玩玩的时候肖时钦内心高喊着拒绝，戴妍琦却连声道了好，直接略过了肖时钦在风中凌乱的表情。
肖时钦偷偷用余光看了看孙翔的脸色，发现他正和一旁的周泽楷说话说的正高兴，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心翼翼简直不正常极了，随即便敛回了有些尴尬的神色，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们走。

肖时钦当然不会发现孙翔当时用力握紧的拳头，和下意识背过身去的动作。

从密室里出来之后，戴妍琦又和江波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一拍即合，几个人在密室外的桌子上便打起了牌，输了还玩真心话大冒险的那种。

肖时钦凭着过人的心脏能力自然是一连赢了几局，戴妍琦又输了几局心里不太平衡，便叫着要坑肖时钦。
也不知道是戴妍琦的怨念起了效果还是肖时钦真的时运不济，这一局竟是输的极为惨淡，抽到的真心话也极具冲击性。

“描述一下你曾经暗恋过的人。”

肖时钦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说道：“这就不用了吧…”
戴妍琦自然是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的，拍了拍桌子打断了肖时钦之后要说的话。
“不想描述的话，我来帮你描述啊！”
肖时钦扶了扶眼镜，拼命地瞪着戴妍琦，捏着牌的手心有些出汗，眼神控制不住一般地朝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孙翔看。

戴妍琦想了一会儿措辞，突然笑了起来，肖时钦的心脏同时几乎要停跳。
“是个坐在这里的人噢。”
众人的目光不知是怎么回事，都有意无意地瞟向孙翔，孙翔被看的满身不自在，一个一个瞪回了他们：“看我干嘛？！”

肖时钦松了口气，靠在桌沿边平复心情。

他们玩了一个下午终于想着要回家，因为回家方式各自不同的缘故，乘地铁回家的竟然只剩下三个人，另一个人又提前下了地铁，最后只有肖时钦和孙翔两个人站在地铁里，相顾无言。
孙翔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衫，看起来阳光又帅气，肖时钦看着竟觉得心里又隐隐地骚动起来。
毕竟自己还是喜欢他的。

肖时钦想了想，将手里的手机塞进口袋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数着还有几站才能到家。
视线里突然笼了一层阴影，肖时钦愣神，想要抬头又莫名地不敢抬头。

孙翔比他高一厘米，靠近的时候稍稍偏头，连呼吸都变得轻起来，此时的动作小心翼翼得近乎有些滑稽。
他也没有伸手，只是维持着这样靠近肖时钦的动作，微微低下头，把下巴抵在肖时钦肩膀上。

他们明明有着一个可以拥抱彼此的机会，却谁也没有伸手。
就像他们明明喜欢着彼此，却没有在一起一样荒诞可笑。

过了一会儿，孙翔才闷闷地开口道：“那个人，是我吗？”
你曾经暗恋过的人，是我吗？

“是。”

即使人群喧嚣嘈杂，这个字还是很清晰地传到了孙翔的耳边。
地铁到站，开门。身边的人流匆忙而过，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声嘈杂成一片。

但是孙翔的声音就在耳边。
“小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了。”孙翔一字一句地说道，“喜欢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因为说话时过于认真，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肖时钦记忆里。
直到很多年后他还依然记得，那天孙翔说话时的语气，那天孙翔靠近他时的温度，那天的孙翔…真好啊。

肖时钦理顺了思绪，听着有些机械化的报站声，有些僵硬地朝后退开了两步，“孙翔，你坐过站了。”
“恩，我知道啊。”

无言以对。
肖时钦就这样看着孙翔，一步两步的离开了自己的视野。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他们平平淡淡的过完了高三生活，高考似乎预示着一场无法否定的分离。
没有了谁为了谁而填的志愿表，没有谁为了谁而放弃的机会。肖时钦和孙翔两个人从来都很优秀。

两个人去了不同的大学，学习不同的专业。
大约是在工作了三年之后吧，肖时钦收到了来自戴妍琦的邀请。

“一起去看看母校怎么样！叶老师到现在还在教书呢！”
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显得活泼开朗。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肖时钦并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但没有想到戴妍琦还邀请了孙翔。

他依然还是那么高，从前看起来有些青涩的脸庞也成熟了不少，笑起来还是阳光又帅气。
肖时钦突然有些恍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还以这种看待小孩子的眼光看着孙翔。

戴妍琦随口找了个借口便跑开了，肖时钦有些无奈，也只好接受了和孙翔独处的这个机会。
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很期待有这样的机会。

不知道是谁先挑开了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自己最近的生活，两个人在操场上徘徊了一会儿，看着已经被大修过一次的教学楼，突然很感慨。
“小事…肖时钦，去高三的教室看看么？”
“啊…好啊。”
孙翔突然改口的称呼里似乎含义有许多，肖时钦却捕捉不到其中的任何一个，他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决定将这个细节忽略过去。

高三教室新装修过很多次，很少再能看出来当初的痕迹了。他们当初在白墙上用水笔写下的字现在自然是一个不剩了。
肖时钦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第四排的靠窗位置迈去，桌子都也已经翻新过了，上面似乎还留着某个学生用铅笔打下的小抄，字迹歪歪扭扭。
或许是喜欢的人的名字呢……
肖时钦这么想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孙翔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坦然和干净。
“肖时钦，我不再喜欢你了。”
像是一个长大了的孩子在固执抹去曾经墙上留下的涂鸦，以此证明自己长大了。

孙翔，确实是长大了啊。

窗外那棵树还在，看上去这是这些年来唯一没有发生变故的东西，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依然很好听。
那阵风啊，好像吹散了什么东西似的。

好久不见
这里风景一如往年
此时我们不复当年